第一眼看到这张牌的人难免会产生一个误区,特别是在所谓的“灵性人”圈子里,当这张卡被抽到时,可能会产生高度的喜悦,因为看起来他们已经在通往佛性的道路上领先了一步。但这并非这张卡的意义所在。它的主题很简单:闭上你朝向外界的眼睛,向内开启。或者说:此刻外在没有东西可供你获取,因此要转向内在。
在这里相遇并形成一个整体的两个人,几乎可以想象他们是对立的。EGO(太阳),想要统治外界,面对“无”以及与之相关的“虚无感”。字面上来说,已经没有任何地方可供我成为国王了,这看似一场深刻的存在危机深深地打击了我。因为如果至少有一个具体的对手想要击败我,或者有一个可识别的敌人可以对抗,那么这场危机反而会更容易处理,我可以与任何想要将我推向虚无的东西作斗争,但我甚至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。没有人对这种痛苦负责。那“无”之物悄然出现,就像一片不可穿透的云雾。它实际上来自内在,从那里开始扩散——遍及整个世界。所有向外的目光逐渐变得无色、灰暗、死寂。徒劳地寻找一面镜子,能够以某种方式证明“我”确实存在。我的太阳已在雾中消失。再也没有人能在这里触及我,我也再无法穿透任何人。一种涵盖整个存在的孤独感产生了,在这种孤独中我慢慢消逝,尽管我可能身处一群人之中(但他们看不见我,我也越来越多地透过他们看到另一边)。我在世界中变成了一个陌生人,处于无人之地,过渡之中,也就是说,我既不在彼岸,也不在此岸。
各个时代的神秘主义者都谈到了这种“去我”状态:
“谁能放下自己并且不为自己保留什么,他就拥有了一切,因为一无所有,就是拥有一切。”—— 艾克哈特大师①
“谁愿意接受万物的分配,他就应该将自己和万物完全变成虚无。”—— 亨利·苏索 ②
“人必须放下一切,甚至这个放下本身也要彻底放下,不为自己持守任何东西,沉入他纯粹的虚无之中。”—— 约翰内斯·陶勒 ③
这种神秘主义者所追求的“去化”或“去我”在这里发生在抽取到本卡片的普通人身上很可能会令人感到不安。但这张卡仍然想要给出的建议是:闭上眼睛,勇敢地停留在无人之地。这可能会对你的整个存在带来一次深刻的体验和理解。不要试图将“自我”变得很重要或以在外取得任何成就为目标,因为此刻外在没有什么是你需要做的。沉思地转向内在世界,以便你获得它的充实之感。
① 艾克哈特:(约1260~1327)德国神秘主义哲学家,神学家。生于图林根霍赫海姆贵族家庭。1275年加入多明我会,先后在许多地区任多明我会会长及大学教授。在神学上主张上帝与万物融合,人为万物之灵,人性是神性的闪光,人不仅能与万物合一,还能与上帝合一。其思想是德国新教、浪漫主义、唯心主义、存在主义的先驱。1326年被指控为异端。
② 亨利·苏索:14世纪的德国神秘主义者,艾克哈特最杰出的弟子。在灵修学的领域,苏索对后世的影响远远超过艾克哈特。苏索是“上帝之友”会的会员。 苏索利用了艾克哈特对于上帝和上帝无头脑 (Godhead) 的区分,但认为这区分是理智上的,不是本体论上的。他认为上帝是无,因为上帝极为简单,任何适用于创造物的谓词都不适用于上帝。上帝是无也反映了神秘的沉思经验。沉思者进入出神的状态,心中空无一物,这种体验说明我们谈论上帝时只能使用否定的语言。
③ 约翰内斯·陶勒:出生于斯特拉斯堡的一个富裕市民家庭,18岁加入多米尼克修士会,1325年在科隆接受神学教育。1329年3月27日,教皇约翰内斯二十二世发布敕令,宣布艾克哈特是异端分子,焚毁他的所有著作,禁止进行传播。艾克哈特的神学著作以及布道词被宗教审判庭付之一炬,而其神学思想和理论则被陶勒传承下来。